已是初秋八月,桂子幽幽地绽放,暗香浮动,整个院中弥漫着淡雅的桂花香。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落下来,透过叶缝,照在了微晃的藤椅上。
树影斑驳。
母亲安详地倚着藤椅,手中似乎捧着什么,她细细地端详着,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。
“小A,你快来啊!”母亲轻声地呼唤着我。我走出了屋子,立在了母亲身旁。
只见,母亲将那层层叠叠的手帕一层层轻柔地展开,小心翼翼地将最里层的手帕抖落开来。
那是一块粉红色的手帕,上面绣着一朵合欢花,栩栩如生,似乎还散发着一抹淡淡的清香。手帕的右下角,还绣着一行小字:“爱女小A十岁生日快乐。”
“这是你十岁生日时,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。我常用别针将它别再你胸前,看你在我前面一颠一颠地跑,手帕一荡一荡地,真像一只花蝴蝶……”母亲不在看着我,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了。
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,心底竟泛起陌生与温馨,却无法应和母亲——因为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。
母亲将这手帕整齐地叠好,随后又展开了一块淡蓝色的手帕,“这是你上幼儿园时老师奖励你的,那次你可高兴了……”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,将一块又一块手帕抖落开来,回忆着它们所隐含的故事。
似乎是母亲在说,又似乎是这些早已被我丢弃的手帕在说。
我不解,母亲不是常常抱怨人老了,记性差了吗?又为何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记得如此牢固呢?
我道出了自己的困惑,母亲喃喃地说:“怎么会不记得呢?”但这又似乎是她的自言自语。
忽地,眼泪悄然落下,我懂了。因为爱着,所以记得,因为爱得深,所以记得牢。
母亲似乎说累了,趟在藤椅上,闭上了眼。
院中,静。
母亲仿佛是岁月的拾荒者,捡拾起早已杯我遗忘的记忆。我抚起母亲的发,如今已有了几分白。我轻柔地梳着母亲的发。母亲似乎睡着了,但我分明看见一行清泪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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